這陣子接到不少來電,都是家屬很有意願,但病人沒有意願前來,多半他們不來的原因都是:「我又沒有生病,幹麻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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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病識感這件事情,往往是很多病人錯失接受治療黃金時機的一個關鍵,也往往在這病情的起伏過程當中,逐漸的走向了慢性化的結果,延長了病人與家屬承受折磨的時間。而如果我們回過頭來想想,所謂的心理疾病與一般的身體病痛兩者的差別何在,我們就不難想到,當我們感冒、頭痛或是身體哪裡不舒服的時候,我們都能夠坦然的接受,以及表達需要被幫助的需求,進而能夠得到較好的照顧、請假休息或是到醫院看個醫生等,但在面臨心理疾病時,往往就讓人退縮,拒絕承認自己得了這些病症,也因此造成了痛苦的延續,而家人則是在這過程當中一同走向了情緒的低點。

從一般民間觀點來看,其實缺乏病識感這件事情確實是可以被理解的,社會大眾普遍對於心理疾病存在一種「發瘋、神經病」的認知,造成病人在第一時間即便認為自己有所狀況,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並且一旦被貼上了「精神病」這個標籤後,所做所為只要有一點點的違反常理,常常都會被解讀為是發病,曾經有一個病人就說過,她只要不開心別人就說她是憂鬱症,而如果她開心,別人就說她是躁鬱症,那如果哭笑不得的話,別人就說她是精神分裂症。也因此,換作是任何人,即便有所狀況,恐怕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心理疾病,可想而知,在如此的社會氛圍之下,那些已經被診斷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們,他們的生活將是如何的無奈、孤單,久而久之又怎麼能夠不低落、自卑呢?而多半能夠走過的人,也都往往需要自我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漸次的走過這黑洞般的低潮。

當然,對於病人而言,有種種的可能性會造成缺乏病識感,社會環境的氛圍也僅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的原因,但如果回歸到「診斷」這件事情來看,我想我們都必需從頭來思考關於「貼標籤」與「汙名化」這部分,就像當我們知道了對方是愛滋病的病人時,我們可能因此退而遠之,知道一位朋友是精神病的患者時,則不免在心中投以異樣的眼光,但往往社會大眾看到了「診斷」,便忽略了眼前的這個個體,他依然是個人,有屬於他的人生、有屬於他的故事,曾經我輔導過一位有精神疾病診斷的大學生,他在班上沒有朋友,在學校得不到老師的肯定,唯一願意聽他說話的只有我一個人,當然,他有許多的狀況,包括他常講話太過直接而得罪人、過度自我中心、常有情緒化的反應等等,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的行為表現就是個精神病患,但卻在跟他細談及得知他過去的生活背景後,才知道他從小是個被家暴的小孩,他不懂得如何跟別人互動,只知道想辦法要保護自己,他的能力不好,所以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別人的肯定,永遠成不了台上耀眼的光點,但只要他發飆一次,就會有很多人關注到他,對他而言,他告訴我,即便別人是罵他、打他或是欺負他,這都比忽略他要來得令他喜歡,無法得到別人的肯定而注目,那至少也要設法讓別人厭惡而注視他一眼。從那次跟他聊過以後,他開始慢慢的有所改變,而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改變他,只是換了個不同的心情、想法陪伴他,看到了診斷背後的一段故事,了解他還是個人,就是以一般人的方式跟他相處,而不再僅只是看到「診斷」本身,往往…我們的心轉了,對方也就成長了。

如果我們能夠過去體察到所有病症與行為背後的心理意涵,那麼我們就不會再那麼強烈的因為對方不去看醫生而雙方爭的面紅耳赤,常常我給予家屬的建議,就是方便讓他過來的方法都可以試,不一定要說是精神疾病,也不一定要說是來處理心理困擾或找專家求助等等,換個角度,讓他願意踏出門來試試,這會是最好的方法。好比說,邀請對方來面試當個義工,或是將精神疾病包裝成是失眠的問題來處理(這總是比精神疾病來得好聽),或是單純來聊聊天,認識一下新朋友,輕鬆以對,我不認為非得要強迫對方接受自己有病才來到協會這邊,即便有病也只過是個名詞上的診斷,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需要被幫忙的時候,就是輔導者本身,也常常需要向外找尋對象求助。

對協會這邊而言,我們的所有工作人員,以及義工夥伴,都有一個共識,不論今天來的對象是如何,我們所關注的,不在於他是什麼病,更多的時候,是回到見見朋友的角度來看待,在我們的經驗當中,陪伴一位正為心裡困擾所苦惱的朋友,雖然花費的時間漫長,心力也需要付出相當的多,但往往他們的真誠與真心,常是我們生命當中難以相遇的知己,像一面鏡子一般,我們也更清明的看到了自己的這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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